观澜丨温暖

□刘玲玲

　　家乡有个习俗：送行饺子，接风面。弟弟一家晚上八点五十的动车卧铺回杭州，二个侄儿对卧铺很期待。晚上妈妈特意包的水饺，一大家子吃完饭，弟弟和媳妇开始收拾行李。二个侄儿在客厅里嬉闹，我时不时叮嘱一下，走路少蹦跶，因为二楼邻居投诉到了物业，搞得他们两个一光脚走路，我就紧张，生怕邻居找上门来。弟弟一家初二下午回来的，从初二到今天，和弟弟一家呆在一起的时间虽不算长，但感觉是这么多年我们一大家子“最近的”一次，也许是孩子们都大了的原因，和弟弟、弟媳妇的交流和以往的感觉也不同，感觉我们更近了，精神层次能够产生更多的共鸣。

　　弟弟也不再是我一直以为的“小孩”，他很多看问题的角度也给我打开了看待事物的另一扇门。

　　弟弟客厅卧室穿来穿去，收拾着东西，突然他给我说拿了个烧鸡火车上吃，把我一惊! “拿烧鸡干嘛，谁喜欢吃呀！” “姐，你忘了咱们小时候只要坐火车，妈就给买烧鸡的事情了” 奥，瞬间把我拉回小时候，那时候，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跟着我妈坐火车。她一直秉承“穷家富路”的思想，平时不舍得买的东西，只要坐火车，总能满足我们的小心愿。在高密火车站坐车，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去高密住旅店，第二天一早坐去上海的火车，到上海倒车去厦门。一路上妈妈会给我们买很多好吃的。妈的舅舅是个厨师，舅姥爷经常会做只烧鸡让我们拿着，妈妈在高密买上兔子肝，有时候到了符离集再买只烧鸡，我们一路好吃好喝的，对我来讲像过年。那时候是绿皮火车，走的慢，停靠站点也多，甚至为了等火车错开，半路停一阵子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是我没睡着，每个站点停靠的时候，我总是先端详推的食品车上卖啥，想想叫我妈给我买点啥，我妈也知道达不到我的满意，我还会耍耍脾气，所以在路上也尽量满足我，不惹活我，（我对吃的情有独钟可能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吧）。

　　那时候的火车真挤啊，我们小孩子经常是从窗户上被递进去，尤其在高密上车，是过路车，经常买不到票。妈妈每次坐车都会带个马扎，挨个打听别人在哪里下车，找下车近的抱着弟弟在旁边等着。我拿着毡子坐在过道里，打盹的时候，直接钻在座位底下睡。到了上海，还要倒车，往往时间很赶，从这个站台到另一个站台，妈妈背着弟弟，跨着行李，我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时至今日，我脑子里面跃动的是一个二、三岁背着小红包手里拿着个毡子跟在妈妈后面奔跑的小姑娘，我还能感觉到她的气喘吁吁。）

　　所以每每看到曾感动全网的春运母亲背着巨大行囊、怀抱婴儿赶火车的照片，我就会流泪。记得有一次我实在跑不动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妈妈好不容易把我拽起来，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没有误车。一般在上海能坐上卧铺（爸爸在上海的战友提前给买的），从上海到厦门的路上能好很多。现在想想我妈真挺能的，一位农村妇女，独自领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带着行李一年往返二次去部队和爸爸团聚，一直到我们随军才不用这么跑跶。绿皮火车、烧鸡、苹果、上海的小笼包和冰淇淋，都是我儿时心底深处最美好的记忆。年近50，想起小时候的事都是“糖”，那时候虽然物质匮乏，但父母给了我们姐弟无尽的爱。我们跟随父母从农村到部队大院，又回到平度，也算是走南闯北了。我们家的饮食习惯还是保留了在厦门时候的样子，钟爱米粉、蚵仔煎。部队大院里，最多的是芒果和菠萝蜜，芒果几乎不熟都叫我们一群孩子给吃了，菠萝蜜的软糯和榴莲很像，每次吃的时候还把里面的大籽留着，像煮板栗一样煮熟，吃起来有点像板栗的味道。搞不清现在咱们这边吃的菠萝蜜跟吃萝卜似的脆脆的。

　　“大姑，我今晚要住卧铺喽！”望着小侄儿那稚嫩天真的笑脸，瞬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温暖！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亘古不变的是我们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们彼此珍惜团聚的时光，享受在一起的日子，徜徉在浓郁的亲情里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