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智慧和勇敢守护母语守卫家园——王棵儿童文学新作《芦哨声声》面世
体娱场 | 2024-03-16 21:53:36原创
孟秀丽 来源:半岛都市报·半岛新闻客户端
□半岛全媒体记者 孟秀丽
军旅作家王棵新作《芦哨声声》近期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这是一部聚焦文化抗战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品。面对侵略者的阴险狡诈与残暴,江南水乡地区人民团结一致,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以劳动人民的智慧守护母语,守卫家园,也将坚守文化、热爱祖国的信念传递给下一代,给予读者历史的正面教育和积极向上的鼓舞力量。近日,王棵接受了媒体群访,讲述了在创作《芦哨声声》时的感想与体悟。
>>>新颖角度+当下性
以文化抗战主题切入创作
记者:请介绍一下《芦哨声声》的创作契机。
王棵:2008年到2016年的8年时间里,我做过影视编剧,其中不止一个影视项目讲抗战时期发生的故事。那段时间我看了许多抗日战争相关的资料,对这场战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理解,就想创作抗日战争题材的作品。2017年,我兴之所至写了一个中篇小说《在水之涘》,首发《十月》杂志2018年第一期,被《中篇小说选刊》选载。小说设定时间为抗战时期,地点是我家乡南通的乡村,当时感觉自己写这种题材游刃有余。这是我第一次在抗日战争题材上的文学实践,为我在抗战题材文学类型的创作建立了自信。
2018年,我开始规划写一部抗战题材的长篇小说,故事的背景地放在我老家江苏南通。此后,就开始有意识地看跟我家乡南通抗日战争有关的资料,有史料,有小说,也有学术论文。2022年下半年,我觉得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充满了创作的激情,也有信心,于是,年底正式进入了创作。
此前三年,我一直在研究儿童文学,兴趣点也在儿童文学上,我就决定用儿童小说的形式,来完成这次抗战题材的文学书写实践。这就是小说《芦哨声声》的来龙去脉。
记者:以“文化抗战”的主题进行创作,您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王棵:我选择“文化抗战”这个主题或切入点,有几个方面的考虑。首先,文化抗战是抗日战争中不可忽视的事实存在。日军的入侵,分为武装入侵和文化入侵。在武装入侵的同时,日军从来没有忽视过对中国的文化入侵,而且是非常有组织、有计划的文化入侵,行动也很周密。侵华日军中有一个组织,叫宣抚班,是专门谋划、实施文化入侵的,在日军中专门负责针对中国人民的思想宣传战。他们的思想宣传战,按照其对象不同,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针对上层阶级和知识分子,另一部分针对沦陷区老百姓。宣抚班的工作,就是面对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思想宣传活动。这是日军在中国沦陷区实施“思想宣传战”的主要形式和传播途径,这个层面上的战争,叫心战。从事相关工作的日军人员,比如宣抚班成员,叫心战特务。心战特务比普通日军文化水平相对高一点,甚至还有才艺,能写会画,是更加复杂的侵略者的形象。《芦哨声声》中,就有一个心战特务,是我根据一些心战特务的资料总结出来的人物,他非常狡诈。当时的中国军民为对抗日军的文化入侵,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他们的故事是可歌可泣的,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这是我把“文化抗战”作为这部作品切入点的一个深刻原因。
另外,这也是创作规划中的一种考量。从抗战时期到眼下的2024年,这八十多年来,抗战题材的文学作品不断涌现,已经有了许多经典作品,当下每年出版的书籍中,这方面的作品也源源不断,经常有佳作出现。在这么多好作品中,要让我的这部作品有它存在的价值和理由,我就要尽量找到新颖的切入点。专门从“文化抗战”这个角度来书写抗日战争,是有一定新颖度的。
同时,“文化入侵”也是有当下性的。外来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入侵,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所以,从“文化抗战”的角度来写这部小说,就有了一定的当下性,有了现实意义。这是我选择“文化抗题”作为这部小说的切入点的另一个原因。
日军在沦陷区实行奴化教育,是其对当时的中国实施“文化入侵”的主要手段。奴化教育主要是创办日语学校,让中国孩子学日语,唱日本歌,背诵一些蛊惑人心的口号。所以,我这部书写文化抗战的小说,所写的就是一场针对母语的保卫战。母语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小说中的一个核心概念。
>>>坚持儿童本位
创作时心里始终装着孩子
记者:在您看来,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的创作有哪些区别?您怎样对待这种区别?
王棵: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在创作上的区别,这是儿童文学理论专家一直在言说的一个大命题。简单说,作家的作品是写给人看的,读者是作家服务的对象,考虑读者的阅读感受,是一个作家的本能。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的受众,一个主要是成年人,一个主要是未成年人。成年人的认知水平,他们的领悟力、思考力、阅读能力,是未成年人没法儿比的。所以,两种文学,要适应两种主要受众不同的阅读要求和阅读习惯。
儿童文学作品本身也有分级,有更适合幼儿读的,有更适合三年级以上孩子读的,有更适合中高年级孩子读的,出版社通常会在购买渠道上区别标示,这就意味着,仅就儿童文学创作内部而言,分别有更适合不同年龄孩子的读物,它们彼此之间也有区别。
总体来说,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区别来自各个层面,语言、叙事、结构等等,但有时候,有些区别也不是巨大的鸿沟,而是微妙的区别。我个人要尽量控制去具体地表述这种区别,因为无论怎么表述,都可能引发辩论。作为一个作家,特别是小说家,要尽量避免去参与辩论,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学习、思考和创作,一个小说家的作品里面,他的审美、艺术感觉、叙事能力等各个方面,读者是一目了然的,这个小说家要避免把自己卷入辩论大赛。
记者:在您的儿童文学创作中,怎么理解“儿童本位”这个问题?
王棵:儿童文学就是儿童本位的文学,是站在儿童的立场和角度去创作的文学,在这种创作中,儿童在作家心目中,要一直是中心的存在。我的理解是,在整个创作的过程中,从构思到正式进入创作,作家心里面都要装着孩子。我相信,任何一个写儿童文学的作家,他一定是坚持儿童本位的,他一定是以一颗赤子之心,去为孩子写作的。但什么是儿童,什么是当下的儿童?我们成年人只能通过三个方面去得出结论,一个是自己的童年,另一个是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是周边观察到的孩子。但是,这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坚信自己知道什么是儿童吗?儿童是丰富的、复杂的,所以当我们要去为这个问题寻找标准答案的时候,这其实意味着,已经给自己的创作戴上了深重的镣铐,而创作是需要精神放松的。
在这几年儿童文学的实践中,我觉得,现实的操作层面,一个作家,怎么样做好儿童本位这个事情,是要有一些自己的办法。我的办法是,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会想象我的面前,一直站着一个具体的几岁、几年级的孩子,他在监督我,我写每一段话,都会向假想中的这个孩子默念一遍,直到我认为他听得懂我这段讲述、对我的这段讲述感兴趣,我才会进入下一段。
>>>用好侧面描写
人性的书写是重要维度
记者:您怎么把握战争书写的维度?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是怎么处理的?
王棵:战争文学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类型,始终是引人注目的。首先,我认为,这种特殊类型的文学作品,无可避免要表现的一个维度,是作战双方的谋略,战争中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还有一个维度,在我而言比较重要,就是战争中人们的日常生活,各色人等的面貌,也就是战争中真实的社会生活。此外,文学总归是人学,人性的书写是战争文学的一个重要维度。战争更考验人性,这方面的书写,也比普通的文学类型有更深广的空间。另外一个维度,是情感的表达,我希望在这个维度上,这部作品有它自己的独到性。写这部作品时,我经常把自己写得心潮澎湃,甚至热泪盈眶,我希望读者读的时候,能感觉这个小说的情感是很丰沛、很能打动人心的。
《芦哨声声》这部作品中,确实有一些段落,我刻意没有从正面去描写战争。从侧面去描写,可以避免赤裸裸地描写战争中血腥的场景、黑暗的人性,引起儿童的不适。我用道听途说的方式,把相关战争的信息写出来。这个处理,其实是要动很多脑筋的,因为战争场面的书写,一定是最刺激最好看的,你把最刺激、最好看的文字舍弃了,就需要有对等优秀的文字,来取代这些刺激好看的文字。否则,这部分会显得无趣。但是,如果处理得好,反倒会产生让人惊艳的效果。我是根据具体的内容,灵活采取办法。有时,我会通过加强文字的意象、想出更加特别的细节来处理。举个例子,小说的结尾,我很费思量才想出在玉米地里唱童谣、做当地特色游戏,还有白天的荧火虫这样的细节的组合,来完成这次战争的侧面描写。
记者:您近期有哪些创作计划?
王棵:我刚刚完成《芦哨声声》的姐妹篇的初稿,正在修改。《芦哨声声》中的来金,并不是小说中这个家庭的父母亲生的,他的亲生父母在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正在写的这部儿童小说,写的是他亲生父母那个家庭发生的事。故事发生的时间,和《芦哨声声》的时间重合,也是1938年夏天。小说的主角,是来金最小的哥哥。具体说,这个小说写的是战争年代的一个荒岛求生故事。故事涉及1931年的江淮大水,以及1932年的旱灾,以及抗日战争,是以我们南通的开沙岛为故事背景写的。
另外,我在非儿童文学创作上,也依然有一定的抱负。这几年,完全是在搞儿童文学创作,有些成人文学的创作念头压制在心里,需要释放,但还没有正式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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