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论坛 | 片面“繁荣”！日本经济的长期隐忧何在？

日本经济片面“繁荣”难掩长期隐忧

□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颜泽洋

近来，日本经济的种种表现引发市场关注。高歌猛进的日本股市、盈利新高的日本企业以及开启货币政策正常化的日本央行都令人“刮目相看”，甚至有人高呼“日本又回来了”。

但7月16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更新内容，预计2024年日本经济增长0.7%，与此前预期相比下调了0.2个百分点。7月19日，日本内阁府在经济财政咨询会议上宣布，2024年国内生产总值（GDP）预计同比增长0.9%，与1月内阁会议决定的同比增长1.3%相比，下降了0.4%。日本经济增长目标的下调反映了日本经济本身仍然脆弱，制约发展的中长期问题尚未得到解决。

日本经济出现“繁荣”迹象

2024年以来，从日本多方面经济数据看，日本经济确实出现向好势头。

从股市来看，表现亮眼。7月9日—11日，东京股市的日经平均指数连涨3天，时隔2个月再次突破4万点大关，并连续刷新历史最高纪录。7月11日，日经平均指数的收盘价比上个交易日上涨392点（1%），达到4万2224点，首次突破4万2000点大关。

从企业盈利看，日本上市制造业企业2023财年（截至2024年3月）合计净利润增长23%至14.8万亿日元，创历史新高，多个行业利润增加。在汽车领域，丰田的净利润几乎翻了一番，接近5万亿日元，日产汽车利润增加了90%。在机械领域，小松利润增长创下新高。在食品领域，龟甲万连续11年创下利润新高。

从海外投资看，根据日本财务省数据，截至2023年底，日本对外净资产达到471.3061万亿日元，连续33年居全球第一。2023年日本经常项目顺差为20.63万亿日元（1美元约合148日元），比上年增加9.92万亿日元，增幅达92.5%。

从数据看，日本经济确实有值得称道之处，但为何仍然出现GDP负增长，下调国内经济增长目标的情况呢？

7月16日，行人经过日本东京街头的电子股指显示屏。

日本长期“隐忧”尚存

日本内需疲软极大制约经济增长，企业问题频发影响日本生产和投资，而债务风险则是日本经济长期的痛点。

第一，少子老龄化社会加速，日本经济内需较弱。一方面，人口少子化和老龄化进程加快，导致日本人口持续减少、市场萎缩。根据日本总务省7月24日公布的统计数据，截至2024年1月1日，日本人口总数约1.2156亿，较上年减少86万，连续15年减少，创1968年有统计以来最大跌幅。另一方面，劳动者实际收入下降，难以扩大消费。7月8日公布的《劳动统计月度调查》显示，考虑到物价变动因素的5月份个人实际工资同比减少1.4%，连续26个月下滑。经过企业纷纷加薪后，劳动者现金工资总额虽然提高，但仍追不上物价飙升的速度。日本央行7月12日发布的6月生活意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回答“现在的生活较一年前变得不宽裕”的人达到55.7%。

第二，企业治理问题凸显，日本经济增长动力不足。从2017年的神户制钢数据造假事件、2021年的三菱电机造假事件到2023年的大发公司作假、2024年多家日本汽车公司在车辆性能测试方面造假，日本近年来制造业事件不断。2024年GDP增速目标下调也与日本汽车产业造假有关。日本连续出现造假违规问题并非一朝一夕的偶然事件，背后隐藏着日本企业的治理问题，包括内部制度僵化与治理失效、人才流失断档以及技术创新缓慢等。此外，日本僵尸企业问题仍然存在。2024年上半年日本企业破产数为4931家，较上年同期增加22.0%，因无法偿还应对新冠疫情的实际无息无担保贷款而破产的企业达到327家。日本很多企业在日本银行低息贷款的扶持下“苟延残喘”，一旦金融支持减弱，这些企业很难维持生存。

第三，长期依赖债务发展，日本经济风险较大。2023年末，日本政府债务总额达到1286.452万亿日元，创历史新高。然而，日本目前仍在继续支出。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承诺到2027财年，将国防开支占GDP的比例从目前的1%提高到2%，并将儿童保育的预算增加一倍。同时，各方面财政刺激以及政府支援有增无减，日本政府债务规模预计将持续扩大，短期难以找到替代方案。同时，日本长期宽松货币政策转向后，若央行控制不好加息力度可能导致借贷成本上升，国债价格下降，继而可能引发系统性债务危机。

自上世纪9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以来，日本经济一直处于低迷状态，很多问题一直延续并发酵，制约着日本经济发展。近期随着世界经济环境和日本自身变化，日本经济出现了一些新特点，但日本结构性难题依然不少，要想真正实现经济长期向好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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