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复原“鸡油黄”到创新“鸡肝石” 孙云毅：传承创新的“琉璃梦”

熠熠生辉的光芒，如繁星的眼泪，流淌着无尽诗意与神秘……在这五彩缤纷的琉璃世界，沉甸甸的皇家“御黄”，就有着这样含蓄却高贵的沉淀感。

9月26日，2024中国（淄博）国际陶瓷琉璃博览会的展馆，淄博康乾琉璃的“鸡油黄”琉璃作品再次惊艳了游客的目光。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泰山产业领军人才、淄博康乾琉璃艺术博物馆馆长孙云毅在展位前不断向游客介绍着“鸡油黄”琉璃的“前世今生”。

 有游客说，最爱如金似玉的温润感，这种似被酥油浸透的温润，仿佛在讲述着千年琉璃的梦幻。的确，这些作品的背后，是几十年来琉璃匠人孙云毅追求梦想的凝聚——这，是一个有关传承、再生与创新的故事。

9月26日，孙云毅（左一）在向游客介绍琉璃的有关情况。

筑梦 只为复原“鸡油黄”

倘若回顾孙云毅40多年对琉璃梦的追求，不得不提两件事。一是让失传多年的“鸡油黄”琉璃“重现江湖”，二是他变废为宝，创造升级“鸡肝石”琉璃。

根据记载，博山名贵琉璃料器石以为质，硝以和之，礁以锻之，铜铁、丹铅以比变之，非石不成，非硝不行，非铜铁、丹铅则不精，再加黄金、砒霜多和而成。然而，在几百年的烧制历史中，作为宫廷御品、只有皇室才能享有的“鸡油黄”琉璃，因未有成熟的配方流传，精确的原料配方成为鸡油黄琉璃复原生产的难题。

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孙云毅与“鸡油黄”的缘分在不经意间开启。1983年，16岁的孙云毅来到博山美术琉璃厂内画组工作，师从大师孙即杰、陈东顺，并开始领略“鸡油黄”的魅力。历经1990年考入山东省轻工美术学校沉淀深造，孙云毅父亲和叔叔开办小型琉璃厂的条件，孙云毅决定复兴“鸡油黄”。

孙云毅在工作。（资料图片）

这条尝试的路有多难？孙云毅向记者举了一个例子：未有记载的配方与成分，每一项用料需要一点点的钻研，“配方中一般提到白料多少、灰料多少，但到底有什么成分，每个成分需要多少重量，这些都是要一点点摸索的。”

不仅如此，“鸡油黄”的成品率并不高，用料、火候甚至气候都会左右成品的品质。为了保证“鸡油黄”做出精品，孙云毅的标准十分苛刻：只要出现气泡和颜色上的偏差，“鸡油黄”成品就要毁掉。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历经十多年反复试验，万千次的尝试与摸索，2007年，“鸡油黄”重现，其“润如玉，凝如脂，声如磬，价如金”的品质迅速惊艳了整个琉璃市场。2012年，孙云毅成立了淄博康乾琉璃艺术品制造有限公司，把“鸡油黄”注册为商标。2014年，“鸡油黄”萝卜瓶在被英国布里斯托城市博物馆与美术馆收藏展示。2015年，他的作品被选为故宫博物院宝蕴楼长期陈设和展示的文创精品项目。2018年，孙云毅的康乾琉璃受邀参与上合峰会礼品的设计，鸡油黄编钟——礼乐共鸣、鸡油黄浮雕泰山瓶——国泰平安、鸡油黄镌刻崂山瓶——崂山胜境入选青岛上合峰会。“礼乐共鸣”，作为2018青岛上合峰会国家指定用品赠送给其他各国元首。

孙云毅在工作。（资料图片）

创新  变废为宝的钻研路

明明可以“一招鲜吃遍天”，但心存对艺术的敬畏与对创造的热爱，孙云毅选择在“鸡油黄”艳惊四座后，继续从事琉璃的创作之路。他说，每一件“鸡油黄”的创作都融入了他太多的心血，无论是精致的成品，还是废弃的材料。

孙云毅对记者介绍起了一件“鸡油黄”制作的过程——精细的原料配比后进入琉璃烧制环节，孙云毅会将吹管伸进1300多摄氏度高温的坩埚，对琉璃溶液吹制。在温度降低后，再通过工具拍打塑形，从而制造成一件鸡油黄琉璃的半成品。成型后的琉璃制品，要放入退温炉进行十几个小时的退温，再经过打磨与绘制，最终制作完成。

这数道工序每一步都需要一气呵成，只要有一点半点马虎，“鸡油黄”的制作就会失败。孙云毅亲手砸碎了太多不合格的成品，哪怕大家都知道，“鸡油黄”的琉璃料只要失败一次，就无法再继续回炉。

这些废弃材料为何不能变废为宝？孙云毅突发奇想，一个个活络的点子下，废弃“鸡油黄”原料生产“鸡肝石”的想法诞生了。

“鸡肝石”琉璃，顾名思义，因其色如鸡肝、纹如佳石而得名。因大片紫红色中隐有姿态万千的黑色斑纹，其流动、自然的色彩“件件不一”，特别适合制作成充满着天趣盎然的器物。就这样，孙云毅独家研发了用“鸡油黄”废弃熟料生产“鸡肝石”琉璃，将废弃的“鸡油黄”原料变废为宝。

“鸡肝石”琉璃推向市场后，迅速取得了不错的市场反响。正如陶琉会现场一位买家的评价，与“鸡油黄”的色纯不同，“鸡肝石”琉璃更有个性——通过“窑变”，“鸡肝石”琉璃上的花纹都是独一无二的，更加随性和飘逸，颇具写意色彩。

不仅如此，“鸡肝石”琉璃再提升原材料利用率的同时，也降低了对环境的污染，可谓创新之下的“一箭双雕”。2016年，“博山鸡油黄与鸡肝石琉璃烧制技艺”成功申报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2014年，“鸡肝石”萝卜瓶在被澳大利亚南澳美术馆收藏并展示，孙云毅的作品鸡油黄香炉、八棱瓶、鸡肝石茶洗等被收录于2019年9月发布的《中华茶器具通鉴》中。

孙云毅在工作。（资料图片）

传承  永不停止的创新路

琉璃是古老与现代的融汇，是时间烙印与艺术演变的集结。无论是老琉璃历史的沉淀，还是新琉璃创作注入的新鲜与活力，传承，这个伴随琉璃艺术发展的永恒话题，始终根植于每一位琉璃大师的心中，成为他们创作之路的精神寄托。

琉璃，从来都是一种高端与大众的共融。在孙云毅看来，琉璃产品的创作应当与时俱进，除了高端、古典的产品，也应创新推出更多适应市场需求，通过文化赋能，满足大众消费市场的期待，让琉璃市场的产品业态更加丰富。

鸡油黄镌刻鼻烟壶

去年，孙云毅设计、推出了鸡肝石管鲍杯、新彩管鲍杯及“竹报平安”等文创精品，迅速火爆。“管鲍杯中采用鸡肝石琉璃，蕴含了管鲍之交的包容大度，质朴儒雅，在宜动宜静中以求艺术上的平衡，尤其受到文创爱好者的喜爱。”孙云毅说。

不仅如此，孙云毅认为，琉璃只有不断创新应用场景，才能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接触和欣赏到其艺术魅力。“我们也在不断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消费者的审美需求为出发点，探索更多如饰品、文创等需求，让民族瑰宝融入千家万户。”

管鲍杯

琉璃，始终是古老与现代的交响。为了不断拓展琉璃的应用场景，2019年，康乾琉璃与香港艺思公司联合成立了淄博博思琉璃制品有限公司（琉璃研发中心），主要从事高端琉璃艺术品的研发与制造。同年底，康乾琉璃与中车青岛四方机车车辆股份有限公司开展了深度技术合作，以增强鸡油黄琉璃、鸡肝石琉璃作品的科技性。

鸡肝石萝卜瓶

老琉璃新应用，新旧两朵交相辉映的并蒂莲不断结出硕果。可以预见，这些传统琉璃行业与高新技术行业的合作，都将为琉璃行业注入新的生机与活力。

（大众新闻·鲁中晨报记者刘文思 盖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