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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丨根深蒂固的方言

体娱场 | 2024-12-30 13:12:24

来源:大众·半岛新闻

根本不用教,生活在这个几乎人人都能来上几句方言的小县城,偶尔捕捉到一两句,还感觉挺新鲜,也不用叮嘱,宝宝自己就记住了。

曾几何时,我还为古人担忧,早晚有一天,这一方家乡话会失传。或许就在下代,或是下代的下代,反正时间不会太久。

方言,家乡话,土话,都是乡音的代名词。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明代小说家李昌祺的《乡音至夜话》:形容不识乡音,挑尽寒灯到夜深。还有唐代诗人司空图的《漫书五首》:逢人渐觉乡音异,却恨莺声似故山。都是对乡音的深深眷恋。

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水土养育着不同的乡音。打拼在各地的游子,舌头绕着圈学着他乡的语言,尽可能地让自己入乡随俗,可一旦遇到老乡,那口从小说到大的方言便咕噜咕噜冒出来了,带着兴奋,带着热情,直听得外乡人脑袋老大。

其实我不会说多少方言,但在他乡,我能捕捉到自己的乡音,追着自己的乡音,找到那个人。那是几多年前,和先生去云南旅游,小城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是去昆明集合,导游在那里接机。下了飞机,看见导游举着牌子,直奔过去。看着导游身边的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一对一对的,报名时旅行社的人就提过,说这次年轻人居多,我们两个可能是年龄最大的了。

看样子都是出来度蜜月的。突然就听到一个姑娘说着家乡话,说:不能以。“不能以”就是不可能,我们家乡的方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孩肯定是她的男朋友,女孩接电话时,男孩一直牵着她的另一只手。男孩见我回头看他们,微微一笑,把目光挪开。我走近他们,悄悄问男孩:你们也是青岛的?男孩说是。又追着问:哪个区?男孩说崂山。我喔了一声。男孩可能也听出了我的乡音,解释说:我们的老家是莱西。于是,导游按家庭分组时,我们四个自然而然就成了一组。吃饭也在一起,游玩也在一起。女孩嘴巴真甜,一口一个姨,一口一个叔,喊得我快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了。所以说,方言是有温度的,它能让人和人瞬间联合起来,彼此温暖。

宝宝没出生前,和亲家母闲聊时还说,我们四个老人要努力学说普通话,别等宝宝到了幼儿园一嘴的土话。

宝宝还小时,给她读绘本,读卡片,上边有的有拼音,有的没有,靠着自己的想象。有标注的当然好讲,照着读音讲就是了,啥也没有的,就费劲了,一边看着绘本,一边寻思着普通话应该是哪个词,偶尔也会蹦出一句方言来,赶紧纠正。那个时间宝宝还不会说话。

随着宝宝的长大,随着她的词汇越来越丰富,反而觉得普通话没有那么重要了,就随意了,偶尔一句方言应对上去,宝宝竟然就记住了。比如前几天,宝宝正趴在阳台上向外看,爷爷问她看什么?宝宝说:哥哥家的小狗在打架。看了一会,下来了。爷爷又问:小狗呢?宝宝答:感不回家了。“感不”是可能,也许的意思。之前宝宝说这些话时都用“可能”“也许”。

周六,和宝宝正在阳台上玩,一辆摩托车在窗外发动着,发动了两遍才跑了。宝宝低着头,一手拿着小剪刀,一手拿着面,道:疯皮了。“疯皮了”是发疯的意思。我一时没转过神来,她怎么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的?又是听谁说的呢?便问:宝宝,谁疯皮了?宝宝依旧集中精力剪着面,说:摩托车。

突然想到之前我的担忧,担心家乡话被遗忘,从宝宝身上看,不可能了,我们几个都不是家乡话的好老师,宝宝都能不时蹦出一句来,想想等她长大踏入社会,肯定接触的人更多,担心便成了多余。这便好。乡音怎么可以随便就丢弃了呢?

(张维芬)

责任编辑:孟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