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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山拾光录|泪眼朦胧忆二姑

来源:大众报业·齐鲁壹点

2025-03-05 00:00:00

文|周东升

去年正月十六一大早,父亲突然得知二姑去世的噩耗。他便给我们兄妹四人打电话,要我们到正月十八去参加二姑的葬礼。

放下电话,我泪眼朦胧,悲伤不已。大年初一去给她拜年时,生活还能自理,思维也还清晰,并且坚持送我们到大门口,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许正是应了她那句话:“年纪不饶人!也许今天还见面,说不定明天可能就老了!”真是一语成谶。

二姑是我的亲姑,比父亲年长十七岁,她十八岁就嫁给了本村南头的二姑父,今年已九十六岁高龄。二姑这一辈子极其不易,共生育了五男两女七个子女。她不仅任劳任怨、含辛茹苦地将他们抚养成人,还东借西凑地给五个儿子分别盖起了一处院子,让他们娶妻生子,接着就是十几年如一日地照看各家的孙子、孙女。

俗话说,舅疼外甥姑疼侄儿。二姑对我们兄妹的疼爱之情如涓涓细流,滋养着心田。二姑家和我家就隔着两条巷子,相距不过三百米,因此我们兄妹有事没事就去她家玩儿。二姑对待我们比自己的孩子还亲,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总是赶忙拿出来让我们分享;若是实在没有好吃的,她就用葱花炝锅给我们下碗挂面,每次都不会让空着肚子回去;手头一有点闲钱,就想着给我们做身新衣裳;隔三差五,她就到我家看看,给爷爷送上一包点心,帮我母亲拆拆洗洗,缝缝补补,拾掇些家务……

因为近便,二姑一家没少给我家提供帮助。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由于我们兄妹年龄小,爷爷年纪大,父亲又在十几里外的中学教学,家中真正的劳力就只有母亲一人。每到农忙时节,二姑就吩咐表姐、表哥们带着农具来帮忙。记忆最深的是中秋节前后擦瓜干。母亲白天刨了地瓜,堆成小山似的一堆。吃过晚饭后,借着月光,就要擦成瓜干。幸好有二姑家的三位表哥和两位表姐来助阵,他们每人拿着一把擦床子,一个荆条筐,还有小板凳,坐到地瓜堆旁就开干。因当时他们都二十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很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忙活完了。

二姑是个勤快、善良、热爱生活的人,她常常将清贫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家后面紧挨着我们村的集市,五天俩集。为了贴补家用,她时常在屋后檐下出售些杂粮、蔬菜;同时支个炉灶,烧几壶开水,供赶集人免费饮用。二姑喜欢花草,房前屋后栽满了月季、一串红、鸡冠花,鸡冠花肥厚硕大,使小院子充满了生机。

二姑生活非常简朴,自己不太讲究吃穿。平日里就吃些粗茶淡饭,很少见到油星;穿的也是补丁罗补丁。印象中,二姑一年四季就穿件粗布大襟褂子,宽腰的肥肥大大的裤子,两条裤脚绑着青色的绑带,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二姑父去世后,为了生计,二姑便开始在自己的庭院里养殖鹌鹑。这小家伙呆萌可爱,好侍弄,下蛋勤,成了二姑重要的收入来源。再到后来,随着二姑年纪越来越大,就在五个儿子家轮流吃住。二姑少言语,不多事,还闲不住,喜欢拾掇家务,所以与儿媳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很少生闲气。

我们兄妹相继结婚后,每次再去看望二姑,她都会拉住我们的手久久不放,亲切的让人感动,还非留下我们吃饭不可。见实在留不住,二姑似乎有些伤心,眼里泛起了泪花……直到走出很远,二姑还站在大门口目送着。

责任编辑:赵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