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亲昵

□ 李拴伍

南宋词人史达祖在《双双燕·咏燕》中曾写道：“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史达祖以形神俱似的笔墨，写出了燕子的可爱。

在家乡，乡亲们把燕子叫燕唧，将燕子的“唧唧、喳喳、叽叽”叫声融入名字，把燕子叫得深情，饶有情趣，爱满心田。

前两天去农贸店购买玉米种子，当我跨进店门时，一只燕子飞出，差一点与我撞个满怀。随即，我被墙角上的燕子窝吸引，差点儿笑出声来。“怎么燕子将窝搭在了床上面，不怕影响休息吗？”“没事，都几年了。”再细看，主人在燕子窝下用箱纸板从上到下、由小到大搭了三个接燕子粪的平台。由此看出，主人是个心细之人。主人见我惊奇，又说：“三个窝呢。”我再环顾，果然见房间的另两个拐角处各有一个窝。我笑了，主人也笑了。

主人说燕子通人性，是好鸟，带喜气，房中的三对燕子已连续来了三年了。主人见我疑惑，又说，他从早上天刚亮就开门，直到晚上燕子归巢才关门。“这多麻烦，每天还要给燕子操心。你不怕燕子把虫衔进来吗？”“这没啥，就小虫子呀。”

主人一边给我称种子，一边聊燕子的故事。主人说，等小燕子孵出后，他的房间就更热闹了，最多时达到十多只。大燕子出出进进觅食，身影忙碌；小燕子在窝内低声唧唧。燕子声音绕屋，房子气氛爆棚。

许多顾客和我一样惊叹于这一屋子的精灵。

是的，燕子已把这个农贸店当成了家，一个可避风躲雨，可哺育宝宝的幸福温暖的家。我默默祝福来这家店既当主人又当客人的燕子安康快乐、阖家幸福。

燕子情感丰富，爱情专一。“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它们雌雄相伴，飞则相随，静则相偎，演绎着甜蜜的爱情和生活。

燕子也一直是我们家的成员。母亲把燕子当成她的孩子，百般疼爱。她 的房门上有个燕子窝，一对燕子每年都会如期归来。母亲在窝下垫上纸板，接收燕子的粪便和掉下的小柴草。燕子归家，母亲则张望着这对相爱的燕子，看燕子嬉戏，与燕子对话。而燕子也懂得交流，外出回家，要么静静地栖息于屋檐下的细绳上，要么唧唧向母亲汇报外出的见闻，有时还会飞到屋内转一圈，落在桌子上，呢喃几声，笑盈盈地飞走。

家中小燕子孵出后，母亲就不大声说话了，怕吓着窝里的幼鸟。有时就坐在院中，观察着燕子一家的生活，看小燕子伸长脖子，将鹅黄的嫩嫩的小嘴搭到窝边，等着父母归来的样子。“又抢食，能不能一个一个喂。”母亲常常一个人对燕子说。那些饿坏的小燕子真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淘气，互不相让。都是心头肉，燕子父母不偏谁也不向谁，精心养育着它们的孩子。有一年，一只野猫溜进家中，叼走了一只小燕子，母亲伤心了好几天，不断唠叨：“要是我把猫赶走该多好呀！真是造孽呀！”从此，只要家里来了猫，母亲给点吃的便打发猫走得远远的。

二十多年前，我结婚前几天，家里来了燕子，我对燕子能带来喜庆和欢乐深信不疑。女儿出生的时候，也是燕子归来之时，如今女儿也长成了像燕子一样可爱的大姑娘。

燕子，于我们有缘有爱，似亲人朋友，唧唧喳喳，卿卿我我，去了又来，年年如是。生活不再单调，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