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本报推出重磅策划“半岛书房”,带你一览名家书香与烟火日常
体娱场 | 2025-04-19 08:39:36原创
孟秀丽 来源:半岛都市报·半岛新闻客户端
人间四月芳菲盛,书香盈袖正当时。当微风轻柔拂面,玉兰樱花紫藤海棠竞艳,我们即将迎来第30个“世界读书日”。2025世界读书日的主题是:“阅读:通往未来的桥梁。”以阅读开拓视野、传递智慧,以阅读抵达他人,与世界连接。藏书家、出版家、教育家张元济说:“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读书,读人,读人生,以阅读为桥梁,通往人生更远阔之境,通往未来更明朗之所。
茅奖作家杨志军说:“每年都有读书日,但每年的读书日都会有一种新鲜感,因为新书不断面世,好书常常再版,读书日其实就是我们认识图书新面孔的一个契机。”在全民阅读的倡议中,在让阅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希冀下,2025年的世界读书日,我们不妨来点“仪式感”——半岛都市报3月下旬启动重磅策划“半岛书房”专题,带您走访岛城名家的书房,一览作家、艺术家、藏书家们的书香生活与烟火日常。
“半岛书房”日前已完成李明、宋文京、高伟、瑛子、李振波、王开生等岛城作家、艺术家的深度采访及视频拍摄,相关视频将陆续在半岛新闻APP上以专题推出,广大读者可扫码关注观看,同时,采访视频也将在半岛都市报视频号发布,亦可留意观看。“半岛书房”将长线运作,2025年计划推出20期视频访谈,其中第一季上半年推出。
每一间名家书房都有不同的景致,或汗牛充栋或清新雅致,书香氤氲中安放一份笃定;每一位作家、艺术家关于阅读、创作、文学乃至人生感悟的深度分享,都是不可多得的“作家课”,希望热爱生活、爱好阅读的你也能从中受到启发。
毛姆说: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春风四月暖,阅读正当时。走进“半岛书房”,与我们一起访名家,观世相,品书香。清风徐来,世界,如“阅”而至。
宋文京:
读书还是要读纸质书
每年读书100本
走进“文京艺馆”,满目是宋文京的书画墨宝,书架上则是琳琅满目“大而全”的书画典籍:《中国法书全集》《中国碑刻全集》《中国法帖全集》《中国文房四宝全集》《中国竹木牙角器全集》《中国青铜器全集》《中国玉器全集》《中国玺印篆刻全集》《中国古代书画图目》《齐白石全集》《黄宾虹全集》《傅抱石全集》《中国书法全集》《中国美术全集》《潘天寿全集》《汉碑全集》《中国书画大字典》《中国对联大词典》《八大山人的书画集》……这是书法家、藏书家、文艺评论家宋文京的书房之一。宋文京说:“一般的图书馆都没我这么多美术专业书。”
宋文京有四个书房,藏书五六万册,文京艺馆只是他的工作室,他在这里读书,也在这里挥毫创作书法绘画作品。“不要把我当成藏书家,我其实是个读书人,每年读书100本。”宋文京主张,读书还是要读纸质的书,他甚至苛刻地认为其他方式都不能叫读书,而只能称为“获取书中内容”,“书真的是有书香的。我从小就喜欢闻这个味,上小学一年级时,觉得新课本那个油墨味很好闻。”
宋文京买第一本书始于1977年,当时他13岁,“那时候我要考高中了,跟我爸爸一块去郑州,看到郑州有报刊亭,就用零花钱去买书。我真正的藏书,实际上就是从1977年开始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宋文京第一次体会到藏书之乐,到1979年他开始有了一些书,如《红与黑》等。进入上世纪80年代,大量国外图书被译介进来,雨后春笋般涌现。“那是大量阅读的时间,我就买很多书,虽然自己收入低,但是我会用勤工俭学的办法,曾卖过报纸,卖过书,刻印章换稿费、用稿费买书……陆陆续续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到现在,半个世纪的时间我就藏了五六万册书。”
宋文京的藏书门类非常广泛,多为文史哲和艺术类图书,“我本身写字画画,这些年出版繁荣,大型画册出来很多系列全书,只要财力允许,我绝对会购进。所以我有很多大全集。”2017年宋文京联系青岛黄海学院捐出部分藏书,在校内建了宋文京藏书阁,“到现在为止我已经运过去图书1700箱以上了。书取之于社会,我还要把它用之于社会,我觉得书是用来分享的。”
担任青岛全民阅读研究院阅读推广专家以来,宋文京在多个场合做过阅读推广活动,也每月参与“岛上书单”的推荐和评选,为青岛全民阅读推广事业快乐地忙碌着。
李明:
阅读更像光亮
让你能看见光明和前路
作家、文史学者李明的书房探访是从他的新作《波螺油子:一段青岛地标的溢出史》开始的。他的书房其实“溢出”了他那间名义上的独立书房,更包括客厅里的三面书墙,尤其进门后一整墙从地板到天花板满当当的书架,与生活区域密不可分。李明书架上的书,很多与其近十年的工作有关,“其实每个人有一定量藏书,或多或少都跟他的性情、工作、年龄有关系,我书架上这些书大概是我这半生积累的一半,主要也就是三部分:文学、新闻、历史,正好跟我的工作、生活经历有关。”李明说。
在李明看来,阅读是件奢侈的事。“我们不断地倡导阅读,但是随着生活方式的改变,接受信息的技术条件的改变,以及对知识、经验判断的不同,阅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觉得,一味地强调阅读的精神性、经典性,可能也未必能改变现状。这中间包含的因素太多了,从我个人来说,我还是愿意坚守这样一种含有传统色彩、经验性的阅读。”
李明之前也曾用了很多年Kindle,因为它方便,存储量也大。“但是从习惯和情感接受上,读纸本的书还是我的首选,”李明说,“我们不能改变阅读环境,也不能改变我们的时代,但我想,用我们上一代人能接受的那些习惯性的方式,做一点延续。如果更多人这样做,也许传统的东西能存留长一点。当然前提是作为写作者主体,你得提供给读者有价值、有思考、能产生共情的文字。”
身处一个快速变化的时代,李明坦言“不能一味地抱怨时代”,“你跟时代保持距离也好,紧跟时代也好,作为时代的一个参考也好,这都可以,但重要的是——你得提供价值,价值判断和带有创造性的文字,否则你没有权利去批判当下这种阅读的匮乏、碎片式的泛滥,以及表面化的潮起潮落。”
李明最后总结道:“阅读是一个自由的人跟文字、知识、不同图书门类发生紧密关系的过程,不应该有太多目的性。如果增加一种精神引领性的阅读,我想能让阅读的作用发挥得更大。阅读其实不是拐棍,阅读更像光亮,能让你看见光明和前路。”
高伟:
既是内啡肽也是荷尔蒙
读书是性价比最高的陪伴
诗人、作家、青岛市作协副主席高伟的房子开放式装修风格,书房也是开放式的,3个满满的书架分别位于客厅和次卧,随意抽一本书,客厅里舒适的旋转椅、次卧正对着的沙发、270度看海大阳台上的四处桌椅,都是读书的好地方。闲暇之余,高伟在家里这边坐坐,那边坐坐,随意翻一本书,或者听书的同时穿穿珠串,累了就望望外面的大海,再惬意不过。
高伟的书架上小说多,诗歌多,哲学书籍多,“有很多尼采的书,也有我最喜欢的身心灵哲学。其实有些书都不看了,但就是喜欢,喜欢它在那儿摆着,它在那儿就是一种能量。有些大师就这样存在就行。”高伟介绍说,“《少有人走过的路》系列看过无数遍,这是我自救的‘药’,因为生命的疾病,这些书都是我经常的‘药’,每天我都需要看它们。身心灵哲学已经阅读20多年了,这些书把我从生命的疾病状态解救出来。尽管我都看过了,甚至现在不太翻它们,但一本书不能丢。如果突然间发现哪本书丢了,我一定重新买来放在这儿,它们一定要以这样一种实体的性质陪伴我,这很重要。”
在高伟看来,古今中外这些伟大的作家,以作品的形式存在于人心中,是最好的陪伴。“他们以文字的方式和你待着,太亲切了,零压力和他们相处。而且真是性价比最高的一种陪伴和交往。因为有这些书,我从来不知道孤独和寂寞,都没这个词了。”因为与书为伴,不断从书中汲取营养、得到疗愈,高伟在诗歌创作领域如鱼得水,“我写诗毫无压力,写一首诗真的不难。当然,写出最杰出的那一部分不是那么容易,但还是喜欢这个,可能是你灵魂比较靠近这些。”
高伟两本新书《写给她》《两个人的小人间》即将出版。谈及文学创作与阅读,高伟说:“读书太有意思了,读书真的毫无压力,它既是内啡肽,也是荷尔蒙。但是写作跟跑马拉松似的,一开始是有痛苦的,它要先拖延拖延,但是写完之后,它就内啡肽奖励你。读书是一种生活,一点功利没有;写作多少是带功利的,它需要被看见。心理学上说,人活着,你需要被看见。”
瑛子:
有些书“是有生命交情的”
最好的学习方式还是读书
作家、青岛市作协副主席瑛子的书房分外整洁,书都在书橱里。她说2020年搬家后,带到新居书房里的书只有她藏书的10%,指着明显有岁月感的《简·爱》《蝴蝶梦》《福尔摩斯》的书脊,她说这些书“是有生命交情的”,“年轻时看的书和现在也不同,很多书没有搬过来。这里的书是早期买的,是较为经典的文学,后来因为多次搬家,有些书丢失或被朋友借去,但这些书都是我喜欢的,不舍得丢,就把它放在这儿,像有个交情似的。最早期的那部《福尔摩斯》也是不舍得丢弃,几度搬家辗转一直跟着我。”
瑛子书橱里更多的是文学书,“都是自己特别喜欢的,金庸的《神雕侠侣》,我早期很喜欢的女作家严歌苓的书,一个朋友余之言的《密码破译师》《生死叠加》《隐秘人生》,也是我这几年看的奇书之一,谍战写得特别好。”瑛子说自己近几年阅读兴趣也在发生变化,“以前老房子存了很多时尚的畅销书,这两年的阅读兴趣倾向科幻、谍战、人文类的书了。”
阅读兴趣变化之外,瑛子坦言当下阅读方式和渠道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最近这些年看书都是看的电子书,几年前已经不买纸质书了,就用Kindle,这一年Kindle也不用了,就变成了用手机看。我的手机上存了几百部电子书了。当然,发现有非常好的书,还是会去买了纸质书来收藏。”瑛子说,“现在手机功能齐全,各种娱乐活动都有,短剧、电影应有尽有。但是我觉得,最好的学习方式,还是读书。”
瑛子打开书橱下的柜子,满满一摞档案袋和很有年代感的硬皮或软皮笔记本,“这里都是我没有发表过的旧手稿,我老房子还存了好多。”打开档案袋,是一摞摞非常整齐的手写稿件或打印稿,娟秀的小字,圈圈改改,稿纸上还是她最初在洛阳工作单位的笺头。“这都是上世纪90年代的创作,都是我文学爱好者时候写的一些小稿,散文、随笔,还有诗歌。最早是1992年,我刚20岁时写的诗。”瑛子说,这些手稿都是练笔的习作,“当初爱写,有空就写诗、写随笔,但并不知道怎么投稿。也因为不够成熟,后来没有再拿出来发表,时过境迁,这些也都成了成长的记忆。”
李振波:
读书改变工作和生活轨迹
喜欢并享受阅读的疗愈感觉
谈起买书、读书的故事,中华文化促进会语言艺术委员会副主席、作家、朗诵家、藏书家李振波掷地有声:“读书改变了我工作和生活的轨迹。”李振波曾被评为青岛市首届十大藏书家,书房里藏书井然有序,“很多都在平度的家中,没有往这边搬。也有一些被借走没有还回来,或者看人家喜欢直接送人了的。”
李振波是典型因读书而获益,进而改变生活的人。“最初是爱读书,进一步拓展到买书,书读得多了形成知识链和知识体系,并据此接触到高质量信息源,可以链接到很多古往今来的牛人,吸收他们的思想精华和智慧。”
李振波说:“书中凝聚了作者在特定领域的研究成果,并经过了严格核实,是成体系的、系统化的,可以帮我们更好地吸收和记忆,使自己变得深刻。”他将认真读书比喻为享用满汉全席,“有百般滋味,原味淋漓,营养丰富”。在他看来,沉浸在阅读中,能让人慢慢体会到宁静,“我喜欢并且享受这种疗愈的感觉。”
对李振波影响最大的作家是孙犁,“他淡泊名利,作品没有很强烈的社会标签,现在读也不会过时,没有很强的政治性,艺术性更多,所以作品留存更久远一些。”在李振波眼里,孙犁的文字是包浆的,“不仅是包浆的,而且岁月感厚重;孙犁的文字具有批判性,不是对时代的批判,是对古往今来的通病挖掘得更深。”读孙犁的书多,甚至孙犁入了李振波的梦,他说此后写作“如有神助”,“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孙犁是我唯一梦到的文化名人。”
读书越多,收获越大,“读着读着,我就心想:人家能写,我就不能写吗?进而欲手痒起来,没想到一试即中,”李振波介绍自己一年在报纸上发了17篇稿子,处女作《放飞》写于20岁时,后来结集出版了散文集《海的手势》。李振波因写文章的特长“被领导看见”,从打字员调任文秘岗,后来历任平度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文联主席、人大常委等职务。“由阅读而写作,读书真的是改变了我工作和生活的轨迹。”
读书、买书多了,随之而来的是买书上瘾。李振波说自己最初工资并不高,甚至发生过自己前脚买书、妻子后脚找书店工作的朋友退掉的事儿。李振波笑言,后来书买得多了,存放在哪里的都有,包括捐赠给他人。
王开生:
养成良好阅读习惯
走到哪儿写到哪儿
采访作家、书法家王开生是在琴岛书房,正逢他拿到了新作《四时五味》的试读本,话题从这本新书开始。王开生介绍说,这是他的第5本书,也是《寻味四季》的姊妹篇,“这本书有1/3的篇幅涉及我们青岛的地方饮食,包括小吃、名吃。因为我从事餐饮行业今年正好40周年,这本书也是对我40年来的一个小小的总结。除青岛地域美食之外,还有2/3都是我这40年来走南闯北到处游历、交流、学习、探索,进而总结提炼出来的一些美食心得,都凝结在这本书里边。”
谈及读书,王开生说他读书“主要是为了写作服务”,“我看的书相对比较杂,主要集中在杂文类、散文类比较多,再就是一些工具书。”王开生的写作主要集中在与其工作和爱好相关的三个题材:老建筑、青岛地方文史,美食,青岛民俗文化、名家掌故,“所以我阅读的书籍基本上和我写作的题材比较吻合,包括美食散文、建筑类、文史类、掌故类的图书。”
王开生日常最爱读汪曾祺和梁实秋的书,汪、梁的美食散文都是床头书,“这些书都是反复阅读,他们两个人对我的影响非常深。阅读开阔了视野,也会提升你的审美。而且你喜欢一本书,作者的风格就会潜移默化影响你。”王开生对汪曾祺的为人处世、文风、对美食的向往都很喜欢,也和他有很多共同之处,“都爱美食,亲自动手做美食,爱旅游,爱喝两口……我们很契合。有朋友说我的文风和汪曾祺有点接近,我不是刻意模仿他,我想一定是潜移默化。”
王开生坦言,做餐饮的时候太忙,这七八年才养成比较良好的阅读习惯,“我每天晚上至少拿出一两个小时来阅读,读完了才休息。阅读了以后有些感悟和体会,就赶紧写下来。周围的朋友都知道,我是用手机写作的,走到哪儿写到哪儿,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因为阅读与写作,王开生跻身作家圈,并深受圈内人的影响,“阅读圈很重要。圈里朋友的交往、鼓励、点拨,让我受益匪浅,会被潜移默化影响,对我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王开生建议大家“一定拿出时间来阅读一下”,“你会在书中找到乐趣,找到不一样的自己。”
(半岛全媒体记者 孟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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