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履|驼山纪行
来源:大众新闻
2025-07-21 15:41:30原创
近日赴青州,登高临窗展望,群山掩郭,秀色如黛,峰峦叠嶂,梯次分明。如山水画作,近者施墨以重,远者破墨以水,远近之接,则以留白,而烟雾期间,美不胜收。
翌日晨,不及天明,轻装而出,直奔云驼。云驼者,云门山、驼山之谓也。东西相连,北接古城,其境甚幽。余至数次,每每游兴不减。云门山以“山顶洞开,望若门焉”而得名,而吾所来处之寿光,即因其山摩崖巨“寿”射之北海而得名。驼山多石窟,佛像百态,因名“佛山”。云门山佛像亦多,然毁坏亦重,不及也。
行十数里,至驼山山门,天微曦,山门之侧,巨影绰绰,斗檐突兀,庙宇连衡。风铃之声阵阵,诵读之声朗朗,龙兴寺也。佛号袅袅,低沉回荡,于静谧中尤显庄严。忍去,恐抑佛心。遂拾级而上,以入佳境。
行十数步,“驼山”赫然,此为明兵部尚书乔宇所书,笔力雄浑,尽显大气。于云驼石刻,余自1991年始见,年少轻狂,见美为美,见喜则喜,唯不知所书。而历十数次,至中年,愈见愈奇,终见其所见,知其所以书,如周全之“寿”,如雪蓑之“神在”,奇也,妙也!

古人修行,佛道尤盛,贤者实多。处深山,居密林,不识甘苦,何也?意也!意在于悟,因悟得道,因道识意,意难言传,遂以刻石,如云门之“纵目”“敬神如神在”。会我意而方知其妙!不若脚下之石,行道之柏,处山之险则惊其平,见其形则呼其怪!只动其心,无识其意。
“驼山”石刻之上,有石床、石凳,其平若波,似造物者切割、打磨、抛光,再搬运至此。可打坐,面南而悟,礼“大佛”而收心性;可卧可躺,看云去云来,识天地之变。云门山所刻“雪蓑卧豆岩”,仅一石龛耳,岂若此也。
石床再上,怪柏嶙峋,或瘤疤满布若人之负篓,或扭转旋合,中洞大开,内以成图,千姿百态。有景若“古树锢仙猴”,即树干裂隙清晰可见猴头也,犹若齐天大圣禁锢如此,故成其名。怪之怪象,类龚自珍笔下之病梅也,梅为人造,柏为天为,见怪不怪,何怪之有。真曰怪者,实为不远处净海池畔之侧柏也。净海池,是为驼山山腰一方水池,经年不涸,供道佛修行之用。其上石壁,有数柏生于石下,不著土壤,无碍其势,大者如椽,森然池上,虽沃土难及也。犹记孟子之言,生于贫贱,坚忍其行,不坠其志,可为也。
道之左,名“望佛台”,真名胜也。驼山之胜在佛,而佛缘之所,驼山之谓,尽出于此。居此地,望东南,时,天大亮,远处苍山,或突兀,或舒展,或氤氲其间,或日照其上,或峰峦连绵于外,或山势相合于内,此青州巨佛也!初至者,不识其然,而知其者,感古人智慧之无穷也,叹天地万物造化之神秀也。突兀者,唇也;舒展者,鼻也;氤氲者,深陷之眼窝也;日照其上者,面部之纹理也;连绵于外者,高耸之发髻也;山势相合者,喉也。山体相合,阴阳其间,可谓栩栩如生,鬼斧神工。
吾尝疑“驼山”之名,山门侧刻石有记“山顶双峰对峙,山体三面盘踞,其形若‘驼’,故名驼山”。然,虽青州山人难指其形若“驼”也。近从冯蜂鸣先生之说,驼,“陀”之音译也,“佛陀”之“陀”,非“骆驼”之“驼”,“陀”山即佛山也!
望佛台之侧,驼山之著名佛像石窟也。始于北周,盛于隋唐。虽命运多舛,终得保存,是为瑰宝。今之政府更知其贵,设门阖锁,限时观瞻,以期保护。吾去时,晨6时不到,守门者不纳。遂过石门,至天昊宫,此道教之地。院长150米,方100米,所50余间。始建不可考,有据可推700年矣。院陈石碑120多座,于书法、历史大可研究!然锁横朱门,不得而入!

怅然再上,过南天门,山顶势稍平,多方石,松生其间,根裸于外。有若飞蛇者,匍匐石中,蜿蜒其外,至远不见;有若蛟龙者,根粗若树,虬须辄张,势若龙蟠。居高远眺,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始得柳宗元西山宴游之感也!
其时,日已东升,龙兴寺金光灼灼,蔚为壮观!建庙者,寿人夏荆山居士也,耄耋之年,终利一方山水。稍远,一路如蟒袍玉带,绕云驼而过,此地方之新修南环路,惠及一方百姓也!
天大明,拾级而下,至归处。蹑然而入,犹怕惊人之梦也!复临窗,望青山,书曰:看山看寺看红尘,观石观树观人生,境由心生也!
(李永玖)
责任编辑: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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