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时评｜“第四代大学”，能否成为教育改革“鲇鱼”

□ 张兆友

眼下，正值高考录取季，全社会的目光再次投向高等教育。与此同时，一个新的概念——“第四代大学”进入人们视野。

何谓“第四代大学”？在舆论场上，主要是指目前不断涌现的一批新型研究型大学。它们以“高起点、小而精、研究型、国际化”的办学定位，引起社会关注。

上海科技大学、西湖大学、大湾区大学等一批新型研究型大学，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成为“第四代大学”的主力军；空天信息大学、钱塘大学等一批正在筹建的大学也待破土而出，备受期待。与此同时，新型研究型大学在录取分数线上的亮眼表现，可谓“出道即巅峰”。比如，去年首次招收本科生的深圳理工大学，在广东的录取最低分和中山大学打了个平手；今年首次招生的宁波东方理工大学，分数线也直逼浙大，“黑马”成色可能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也不免让一些老牌名校感到“后背发凉”。

“小而精”的“第四代大学”，“小”到什么地步？招生规模往往只有几百人，甚至几十人。“精”到什么程度？生均享有的顶尖师资力量与科研资源是普通高校的数倍。从现实情况来看，这类大学不仅在专业设置上更具吸引力，更适应当前经济社会发展需求，而且积极推进本硕博贯通培养，加之一些学校地处民营经济活跃的地方，有浓厚的创新创业氛围，能够“一炮而红”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小而精”绝非天然等同于“优”，民办的身份标签，近乎空白的办学经验，也让风光背后伴随着不少“冷水”。学校承诺的“个性化培养”究竟是怎么个“个性”法？动辄数十亿元的投入是否可持续？校方宣称的治校方略，能否真正落地生根、引领创新？关心也好，质疑也罢，归结为一点，就是社会对学校水平与高分数线是否匹配的关注。而重重考验，最终都会落在学校和率先“吃螃蟹”的学生肩头。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这么多高分考生投下“信任票”，不是一种偶然。尤其从短期来看，前几届学生是有很大优势在身上的，一方面学校需要证明“科教融汇”“产教融合”模式的可复制性和韧性，另一方面，他们的科研成果和就业质量，也关乎学校未来的吸引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必须成功，也必须被大家看见成功。

或许是感受到来自“第四代大学”势头强劲的压力，国内许多知名高校也次第推出自己的“第四代计划”。从复旦大学大张旗鼓加大新工科布局，天津大学发布新工科领军工程计划，到上海交大重组“万人大院”，武汉大学成立机器人学院，再到北京大学官宣全面取消绩点制……一些老牌名校改革动作不断，也推动我们去思考一个问题：今天，我们需要怎样的高等教育？

如果说“第四代大学”如同“鲇鱼”，正在搅动高等教育的一池春水，那么对于那些久负盛名的老牌高校而言，学科设置调整只是加速多元化改革步伐的一小步。它们必须清晰回答，大学应该采取怎样的人才培养模式？如何建立起符合学术规律、激发创新活力的治理体系和评价机制？如何让更多科技成果尽快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等等。如此，才能在教育与中国式现代化、中国教育与世界的全新坐标中，把握好高等教育的时代方位、责任和重大任务。

摸着石头过河不易，“第四代大学”们能否站稳脚跟，并以自身发展倒逼其他高校加速改革进程，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但重要的是，一批大学已经开始蹚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