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路乡村公交的“越冬”故事
张瑞雪 汤梾埠 来源：大众新闻客户端
2023-12-20 14:27:10原创
“要发车了，走快两步。”12月19日早上10点30分，济南市历城区仲宫镇宏福路仲宫站，881路公交车发出闷响，整身微微颤动，站台上的人群流动起来，裹在厚棉袄里的老人们脚步变得小心又紧密，从长凳上起身招呼着稍远处闲聊的同伴。
此时，司机杨超正做着开门迎乘客前的最后准备，一套规定动作行云流水，车内很快变得暖和。上车之后，有老人摘掉了帽子，双手从袖管里解放，被冷风吹皱的五官舒展开来。
杨超握紧方向盘，881路朝终点站九顶塔驶去。这一路要跨过仲宫、柳埠双桥，越过石桥南部，直开进灵鹫山腰，一小时有余的路程迎着好风光，也可能会遇到小危险。
13日济南大雪以来，厚实的积雪让老司机也绷紧了神经。作为应对，驶在复杂路况上的乡村公交被统一要求降速，“正常我们一般一小时开40公里，但为了安全最大化，现在最多30公里，特殊拐弯处甚至降到了15公里。”杨超介绍道。
10点55分，881路即降抵达突泉村站。在一个悠长缓冲后，蓝色车体和银色候车亭像两块恰到好处的积木，完美拼接起来，新乘客抖落一身寒意上了车。而车上的老人们仍在热闹聊着今日仲宫大集的青菜价格，似乎对停车毫无知觉。
这得益于杨超在进站前，早早就开始准备停车动作。他解释说，“881路情况复杂，除开路况，还在于乘客基本是老人，身体不大好，很多细节都得特别留心，停车得慢还得卡对地方。”细数起来，济南公交已有20余条线路延展进济南南部山区四面八方的大小村落，而依赖这些“毛细血管”线路的乘客，多为留守乡村的老人和早晚出入城区从事保洁、保安等工作的中年人。
济南公交公司八队副书记刘秀亮向记者介绍，针对这一人群特点，济南公交在“抗严寒保冬运”的工作要求中，特别作出如下详尽规定：进站时应距站牌100-30米时将车速降至5公里，不得抢拦正在行进中的其他车辆。
当然，平稳仅仅是881路行运的要求之一。在冬季，为了防止车轮打滑造成碰撞，公司还向司机们提出要求，在结冰道路上假若碰到会车情境，应立即降低车速，选择宽阔低平的地点，增大横向间距，缓慢交会。如有必要，停车让行也未尝不可。
“这些规定都是从我们正式发车前的巡线里总结出来的，很具体，实际效果也不错，老司机都觉得心里有数了。”刘秀亮颇为骄傲地提到“巡线制度”，他介绍，巡线即为了掌握路面结冰情况，会有员工先行前往勘测，并及时记录与整体传达，大大减少了因盲目出车而造成的损失。
从一块简单的路牌，变为带有长凳和屋檐的候车亭，虽算不上大工程，但也成了“战严寒”的一道小小保护屏障。
22岁的小雪（化名）自小长在南部山区，大学在外求学后又回本村附近城镇找了一份医院工作，一张年轻面孔在881路上稍显格格不入，“但我其实是老南山人了”。她讲起，候车亭正是近来为了应对严寒加快修起来的，“以前只有一块路牌，算小站台，最近才开始有了亭子，冬天给老头老太太遮风挡雨。”
11点10分，881路稳步驶入南山一带，山脚平房的红色屋顶衬着条条雪痕和山坡上团团的雪块，在灿烂冬阳下冲破了“白”而近乎金色，连缀成南山入诗的一景。
赵奶奶家住济南市区，今年是她退休的第一年，想着四处玩玩逛逛，881路便成了她的“短途旅游车”。时间，是退休老人们最充裕的资源之一，在881路，老人们甚至能凭借这长长线路间的闲谈交上朋友。
沿线有数个农村市集的881路也像“采购专线”，各式各样的小推车几乎是乘客人手一个的“标配”。小推车内藏着的战利品是老年乘客们开启一场聊天的可靠“引信”，而后话题从气温到子女，越来越多人跃跃欲试加入谈话，车内逐渐热络起来，金色的天光透进来，给赵奶奶和她新朋友们涂染上了一层幸福的光晕。
于这层意义而言，881路已经超越了物理层面的“抗严寒”，而给乘客提供了一处心灵“暖房”。冬天总是漫长，人们在881路短暂相聚、攀谈、挥手告别，一次次重逢，让奔走城乡之间的人们心灵也顺利“过冬”。
（大众新闻客户端 张瑞雪 汤梾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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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蔡继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