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国栋丨那晚我见到崔健 也见到了刘元

2021年4月底至5月初，济南园博园举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迷笛音乐节。听说二手玫瑰、舌头、木马、萨满，还有郁等几十个乐队和音乐人都来了，原本我是没打算去的。

5月1日下午，三强来电话说，晚上迷笛音乐节有崔健专场演唱会，请我和东波等一众好友同去，我便欣然前往。

我喜欢音乐，也很“杂食”，啥都听，电音和摇滚我却很排斥，但崔健我爱听。他是中国摇滚音乐开先河的代表，也一度是文艺演出市场的“风向标”。他与我同年，生日还小我四个月。他的歌，曲风硬朗，歌词深邃，其高亢沙哑的歌声，伴随我们这代人，走过了青葱岁月。

此前，崔健来济南搞过几次演唱会，我都没去。一票难求不说，一想到摇滚乐的现场气氛，我便畏惧再三。作为迷笛音乐节的重头戏，这次的现场氛围自然与体育馆、体育场不同。园博园空旷的草地上，没有固定观众席，人们按照“先来后到”，找到自己的位置，有人还带着地毯（垫）、小帐篷、折叠椅和充气沙发，用玻璃酒杯喝着葡萄酒或威士忌，“很户外”，“很迷笛”。

音乐会开始之前，由一位女歌手热场。她演唱时，观众们还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至于那些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的酒徒，依然按部就班地坐在草地上，小酌慢品。

可崔健的歌曲前奏一响起，他还没出场，观众们便全体起立，掌声雷动，气氛瞬间飙升至高潮。《一块红布》《花房姑娘》《在雪地上撒点野》《假行僧》等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几乎都是全场大合唱。现场气氛激情而不狂躁，热烈但有节制。只是一直到最后，大家也没能听到他唱《一无所有》，成为那个美妙的夜晚一大缺憾。

崔健演唱间隙，现场介绍其乐队成员，并在大屏幕上打出了他们的名字，彰显了老崔对伙伴们的诚挚谢意。乐队主要有鼓手、吉他手、管乐手和贝斯手。其他几人的名字我没记住，只记住了刘元，因为我喜欢听萨克斯，也得益于三强对我的现场辅导。三强在省体育中心经营“灰姑娘”酒吧多年，与很多流行音乐人熟悉，他说，刘元是与崔健搭伙最长的乐手。

刘元，1960年元旦出生于北京的民乐世家。1979年进入北京歌舞团。1984年，他与崔健等七人，共同组建“七合板”乐队，取意七人像胶合板一样，不能分离。该乐队发行了一张专辑，也是这个乐队的唯一一张专辑，开启了中国流行乐坛对摇滚乐的探索，还被视为中国流行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刘元与崔健一样，还是词曲作者。这张专辑十二首歌曲中，大部分改编自中国民歌和欧美日流行歌曲，其中只有《艰难行》和《痛苦》属于词曲原创，前者是崔健，后者便属于刘元和周晓明。

有人给刘元冠以“让萨克斯在中国发声的先驱”“中国爵士乐教父”。其实，刘元精通各种中西管乐器，无论萨克斯，还是长笛，抑或唢呐和竹笛，他都得心应手，如火纯青。他在这次迷笛音乐节上，一会儿用萨克斯，一会儿又吹起长笛，信手拈来，都是那么动听。他的演绎，为粗狂豪放的摇滚乐，增添了些许丝滑与圆润。

今年11月4日，在上海举行的中国爵士力量盛典上，刘元获得终身成就奖。他本人未能亲临现场，而是委托好友崔健代为领奖。从崔健的口中得知，刘元得了重病。

12月21日，冬至之夜，崔健“2024——2025继续撒点野”巡回演唱会首站在成都举行。崔健在现场特别邀请了成都爱乐合唱团，用改编的《出走》《一块红布》为刘元献唱，老崔说：“相信他能感受到，让我们用音乐为他祈福”。

12月22日凌晨，刘元最终没能摆脱死神的纠缠，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九天，就是他65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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