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文/侯保君
侯保军
03-30 17:32
桃花依旧笑春风
侯保君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唐代诗人崔护的这首诗,宛如一把精巧的钥匙,轻轻开启了记忆的闸口,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乡,想起故乡河堤岸边那片灼灼其华的桃林,仿佛能看见那扇古朴的柴扉,以及桃花树下少女嫣然的笑靥。
我的故乡坐落在汶水之畔,那里有处名为神滩的巨大沙丘,生长着一片桃林与松树,承载着我记忆深处最温柔的时光。儿时三月,桃林迎来盛景,大片桃花肆意盛放,恰似天边绚丽云霞倾洒人间,将整个河岸装点得如梦幻之境。微风拂过,花瓣似粉霞纷纷飘落,落入汶河潺潺流水中,随着悠悠河水远去,携着春天独有的馥郁芬芳与无尽浪漫。
一朵朵桃花,恰似天边云霞飘落,粉白交织,娇艳得让人心醉。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就像灵动仙子翩翩起舞。有的花朵全然盛放,毫无保留地展露自身的美,嫩黄花蕊在阳光轻抚下闪烁微光;有的则半掩娇羞面容,像在与我玩捉迷藏,微微张开的花瓣,仿佛在悄声诉说春天的秘密。妹妹扎着羊角辫,穿着花兜兜,如欢快的小鹿在桃花丛中穿梭,她那粉嫩的笑脸,恰似鲜嫩的桃花。父亲在桃林里唱起《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歌声悠悠穿过桃林,在朵朵桃花间萦绕回荡,竟生出余音袅袅的美妙回音。
满树桃花粉白相间,花朵密密匝匝簇拥在一起,沉沉地压弯了枝头。有的花瓣完全展开,尽情展露嫩黄的花蕊;有的还是花骨朵,饱胀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春风吹过,花瓣簌簌飘落,仿若一场烂漫花雨,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独属于春天的迷人芬芳。我站在这花雨之中,满心都是欢喜,伸手接住一片片花瓣,那一刻,仿佛握住了整个春天。
那时的我,天真单纯、无忧无虑,这片桃花林就是我心中的仙境,是少年时光里最美好的回忆。漫步桃林时,父亲会吟诵起白居易《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人间四月,繁花渐渐凋零,大地褪去浓妆,只剩一抹浅淡绿意。父亲在这寻常的时节里,满心都是对春天的眷恋与不舍。那渐渐远去的春光,犹如一场抓不住的美梦,让人徒生怅惘。可这山寺的桃花却像是春天迷路后偶然的停留,与山下已然消逝的春光相比,这儿的桃花宛如被时光遗忘的珍宝,独自演绎着春的故事。父亲还吟诵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苏轼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桃花于父亲而言,不只是自然美景,更是他生活的寄托与心灵的慰藉。唐寅的“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花前静坐,花下酣眠,唐寅的日子就在这半醉半醒间缓缓流淌。清醒时,他静静欣赏桃花的娇美,感受微风轻拂花枝的温柔;沉醉后,便在花下安然入睡,任由梦境与花香相互交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在桃花的开落间悄然流逝,他却沉醉其中、甘之如饴。
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是人们对安宁祥和生活的美好向往。然而,在灵魂的深处,总有一处柔软的角落,留给心中那片艳红的桃花。它可能是午后的一杯清茶、一本好书;可能是夜幕降临时,与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也可能是置身于大自然中,听风、看云、赏雨的那份悠然自得。这桃源,无关物质的丰裕与否,而是内心的宁静与满足,是在纷繁世界里寻得的一处心灵栖息地。
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源,是每个人心灵深处的美丽圣地:
桃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
作者简介:侯保君 男,70后,居泰安大汶口,十九岁发表文章,山东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见《北京文学》《散文选刊》《海外文摘》广东省《家庭》杂志《中华文学》《散文百家》《时代文学》等全国各地报刊杂志。《齐鲁晚报》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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