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麦收时节

麦收时节

王京元

王京元，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数学系。山东平阴县退休干部。近年来开始写作，作品屡见县报，齐鲁文学社签约作家。

  麦收时节

每逢五月下旬，随着气温升高，金黄色的麦田喷吐着诱人的颜色，微风吹过，麦浪滚滚，随风摇曳，麦穗飘香，在向人们点头致意。微风吹来阵阵麦香，裹着沾有泥土的气息。

麦收时节到来，父老乡亲不由得心花怒放，喜悦满怀。人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场麦收的战役即将打响。每当这个时节，我常想起以前麦收时的场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高中毕业以后，我怀着无限憧憬回到了家乡，加入了战天斗地的行列，与这片土地同呼吸，共命运。举目远望，金灿灿的小麦铺满了田野，在微风里一浪一浪向前涌动。走在田间地头，处处都是金色的麦浪，丰收的喜悦，沉浸在人们心头。

五月芒种，小麦已黄，人们开始了忙碌的夏收，男人们在地里收割，妇女和小孩也没有闲着，送饭送水忙忙碌碌，一片繁忙的景象。“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冬小麦秋季开始播种，从种子萌发，经历了发芽、出苗、分蘖、越冬、返青、拔节、孕穗、抽穗，到立夏、小满时节的开花、灌浆，整个生长期需要190到210天，直到第二年芒种成熟。人们辛勤劳作，精心照料，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终于迎来了丰收，到了收获的季节。割麦子，是件时间性很强的活儿，麦子一旦成熟，需要“抢”收。俗语说：“收麦如救火，龙口把粮夺”，要趁好天气，赶紧把地里的麦子割完。

因为麦收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开始还是烈日炎炎，转眼间就可能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马上晴了天，还不算坏事，倘若遇到连阴天，麦子就要发霉生芽。要把握好麦收的最佳时机，天气非常重要，麦收的那几天，一旦天气晴好，要时刻做好割麦的准备工作。

首先要准备好打麦场，人们将一块空地用碌碡碾平，用作打麦子的场院。再就是备好镰刀，如果第二天要割麦子，“磨刀不误砍柴工”，头天晚上人们就磨刀霍霍，将镰刀磨得飞快，“未雨绸缪”，为麦收做好充分准备。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人们一早就来到田间。“争秋夺麦”，男女劳力齐上阵，挥镰割麦忙。全村老少都出动，“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妇女们用竹篮提着饭，小孩提着壶装着汤和水，给在田里劳动的人去送饭。芒种时节，骄阳似火，人们全然不顾，一天的繁忙让他们随时汗流浃背、精疲力竭。他们反而希望白天更长一点，能够及时将地里的小麦收割完毕。麦收时节，异常繁忙，烈日当空，脚板被夏天土壤所散发出的暑气蒸着，脚踩在地上，像在蒸笼中一样。脊背被火辣的太阳灼烤着，人们脸对着大地，背对着蓝天，下面如同笼蒸，上面如同火烤。他们用力挥舞着镰刀一路向前割去，似乎完全忘记了炎热，因为这是“虎口夺粮”，时间必须抓紧呀！割麦时人们头戴草帽，遮阳防晒，汗流浃背，稍微停下，摘下草帽，扇动凉风，降温凉快少许。割麦时身穿长袖衬衣，把手腕袖口扣起来，割麦时，因为不停用左手去拢麦子，手臂反复在麦子上揽来拢去，麦芒反复接触手臂部位容易引起皮肤刺伤和瘙痒。人们手挥镰刀，头戴草帽，右手拿镰刀，弯腰背朝天，面朝黄土地，左手抓麦子，右手挥动镰刀割麦子。

左手抓住割下来的小麦，拿不了之后放在身后放成一堆。然后继续割，割后再放一堆。割麦子是个体力活，腰身深深地弯下去，一手揽麦子，一手挥镰刀，握刀把的手臂向后猛拽，金黄色的小麦，在镰刀下一丛丛地倒下，一堆堆整齐地摆放在一起。割麦子很辛苦，第一天还有些新鲜感，经过无数次的弯腰劳作，随后的日子有些举步维艰。夏日的天气，空气闷热，麦田里吹出来的风，更是炎热难当。烈日像个火球，烧在脸上，滚烫滚烫，汗珠子吧嗒吧嗒落在地上。紧握镰刀的手上磨出了血泡，麦芒在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红印，裸露的胳膊，晒得破皮。望见身后，露出了空阔的麦茬地，地里露出了青草和野花。这时没有了麦子的遮挡，见了风，见了阳光，自由自在，在麦茬的衬托下，显得生机勃勃。

小学生放麦假，来到田间拾麦穗，我也成了麦收的一员。麦假的假期有两周，这是农村学生独有的假期，主要任务是每天由老师带队，组织学生给生产队拾麦穗。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同学们匆匆踏上拾麦之旅。来到收割完毕的麦田，在老师的安排下，我们一字儿排开，一人一垅麦畦，从地头开始，像战士排“地雷”一样，慢慢往前推进，弯腰捡起，收割后掉落的麦穗，拾一把捆起来，争取一穗也不能“漏网”。有的麦地收割得干净利索，而有的麦地收割得比较粗犷，落下的麦穗比较多，不一会儿，大家就拾了一堆堆。同学们劳累了半天，个个满载而归，把拾来的麦穗，送到生产队的麦场，然后回家。割麦子忙忙碌碌，割麦的同时，妇女们抱起一堆一堆的小麦，把麦子用草绳捆成麦个子，继续捆，捆完一块地，将麦个子装车拉回场院，堆成麦垛。熙熙攘攘的打麦场上，人们的说笑声既开心又爽朗，大喇叭里歌声悠扬，“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声回荡在打麦场；麦场上的十几头黄牛拉着套“咯吱咯吱”，粗重的碌碡碾过厚厚的麦穗，麦粒唰唰而下；翻场，再碾，挑草，收堆，目不暇接。夕阳西下，习风阵阵，一人手挥木锨，铲起沉沉的麦粒，弧线式抛撒向天空，金黄色的麦粒直直地落在地面，麦糠随风而飘，纷纷扬扬如天女散花。木锨挥舞，麦堆越来越大，夕阳的余晖撒在上面，宛如一溜金山。人们手捧金灿灿的麦粒，脸上笑成了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开心的笑声四处飘荡，这是丰收的果实，更是甜蜜的喜悦。打完麦子后颗粒归仓，人们的辛勤劳作，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麦子磨面，人们就可以吃大白馍，手擀面，一饱口福了。整个麦收持续了十几日，人们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割麦人消瘦了十几斤。

如今，大型收割机已经普及，大部分人也不用去割小麦了，曾经热闹的麦收场景渐渐成为回忆。麦收背后，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农耕智慧。麦收也是乡村儿女与土地紧密相连的情感纽带，它让人们懂得土地的馈赠来之不易，培养了对土地的敬畏和热爱之情。麦收不仅是收获粮食，更是收获生活的真谛，它教会我们坚韧、勤劳和珍惜。

人们在麦收时的艰辛与付出，永远刻在我的心中，时刻提醒我生活的不易，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激励我在人生道路上勇敢前行，传承这份对生活的热爱与坚守。